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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路] 黄金时段的幽灵 #3

热圈惶恐症

月度最后一更

正文以下








——他以为他跟那些人一样,甚至可能冷冰冰的更甚,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颗凡夫俗子的心,都让他不感觉到遥不可及了。

 

他说着想要一探究竟,却也没这个贼胆,他只是有时候路过球场,看见楚子航一个漂亮的上篮,队友要和他击掌,他也就举起手,他不会主动击掌,更不会面带微笑。

那他的担心又怎么回事?我看起来有那么不稳吗?他要是看到我平时在挂在天台边上晃腿是不是要吓得昏过去?在他心里楚子航可能是有那么一点怕高和胆小的。因为这点怕高和胆小而不再是无所不能,渐渐显得有趣起来。

被夜色包裹的时候他危险的摇摇欲坠如果楚子航看见了又会怎么样呢?

也许不会怎么样,楚子航不是怕高和胆小,他只是可能会觉得路明非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人——那个天台是他的绝对领域,他就像一只精灵一样观摩着来到领域门前的人。他太过从容自在,因为没有坠落的可能。

但那天太过巧合,日光的温吞,新交朋友的天台和一个唾沫横飞的对立面,他白而单薄,也就真的像一株蒲公英一样,扎根在名为楚子航的土地上,他随遇而安,却又细弱,于是他忍不住要用荷叶给他撑起一柄伞。

——这种事听起来宛如纯粹的巧合,但世界上又有什么爱情不是巧合。你也有时候会觉得不公平,大喊一次不算数,但最后还是非如此不可。

路明非没有那个贼胆,不代表楚子航不会热血上头。扣分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但因为做这件事的是教导主任,所以他也什么都不好说。但他夕会时段路过路明非班级门口的时候却碰巧看见班主任让路明非站起来,对着他发火。

虽说扣分是扣班主任的钱,但理说仕兰的老师都不在意这点钱,说起来不过是扣点分,她没必要这么大动肝火,但路明非不一样,他是一颗小草,连徐岩岩、徐淼淼都敢来踩上一脚那种,对于有时候有气说不出的女班主任来说,不踩踩这颗小草来泄气才不自然。

可是楚子航突然看不下去了,他敲敲教室门,讲台上的老师愣住了,问外面是谁?楚子航推开门,语气不卑不亢,“老师好,高二九班楚子航。麻烦请路明非同学出来一下。”

全教室的人都愣住了,这可是如假包换的楚子航,仕兰上下三届的传说。柳淼淼差点坐不住,看向他的眼神亮晶晶的。路明非也愣住了,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又想到楚子航风纪委员的身份,心说凉了凉了,但他没再搞什么幺蛾子啊,难道教导主任觉得还没骂他过瘾?

其他人显然也和路明非想到了一样的事情,顿时下面有些幸灾乐祸,老师也点点头,说哦,路明非你听到没有,出去。路明非看着楚子航,企图看出什么花儿来,但楚子航只指了指后面,是让他直接从后门出去,然后就关上了前门。

路明非突然觉得可能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楚子航竟然还有心思想到他走前门要经历多少目光的洗礼。于是他也就从善如流,默默地从后门走了出去,也有不少人回头看的,他心说看什么看,真是围观的劣根性。

楚子航果然在后门口等他,站得很是笔直挺拔,像一颗柏树。他示意他跟上他,把凑在门脚想听个究竟的一堆耳朵甩在身后。

他一头雾水,“师兄,有什么事啊?”他开口之前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称呼楚子航,他总不可能直接喊名字,都说了他没贼胆,但在他能仔细思考之前他已经脱口而出,仔细想想这还真的挺顺口的。

楚子航没对这个称谓发表什么意见,大概他也觉得挺顺口,他说,“找你帮忙搬东西。”

路明非愣住了,他对自己的豆芽菜身材也是有自觉的,楚子航找谁不好偏要找他?他这种校园男神不是一呼百应的吗?他说,“我?”

楚子航是一呼百应没错,可他不喜欢呼,搬东西不是假,但他通常都一个人去。他会一个人做很多事情,从练琴到看书,从巡逻校园到搬运杂物。

他不是那种非要跟别人成群的人,因此显得飘然物外,路明非本来也不是,但他会在班上有人吃饭或者别人请他打教学赛的时候凑上去,姿态就低了些。但他只是在及时行乐,好像这样就可以没心没肺地笑,其实一点也不好笑。

楚子航看着他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我刚刚在教室外面听了两分钟。”

路明非这才恍然大悟,敢情楚子航是给他解围来了。于是他又一次感觉对不起楚子航的关心,楚子航帮他到底有什么立场?他什么都有了,难道他还差个一天到晚跟着他晃悠的小弟?就算楚子航想要,怕也是轮不上他的。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低下头去,“谢谢。”他一只手搭在后颈上,楚子航却突然注意到颈项末端的那个突起,很白,尤其是有上面鸦青的发茬作对比,是一块未经探究的白石头,里面不知是不是长着美玉翡翠。

他一时间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又想把对话捡起来,就说,“你是不是喜欢陈雯雯?”

路明非差点没来个平地摔,一口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你不是属青蛙的吧?!”他惊恐地看着楚子航,但脸已经红了。

楚子航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路明非这才意识到他们还在走廊里,他一下子大气不敢出,他突然注意到楚子航的食指,这样的手指真的合情理吗?或者楚子航这个人的存在就挺不合情理的。

——他什么都会,什么都好,连食指都笔直修长,天神什么都垂涎到了,路明非本来应该挺敌视他,但现在在那么多人前面站在他一边的却是楚子航,他实在不能对他不怀好意。

楚子航注意到他的视线,又不知道这个手势有什么问题,但还是收回了手,干脆直接改用语言传达,“小声一点,现在很多班级在自习。”

路明非顿时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是我太大声了。”他又顿了顿,“但是师兄你不要说话这么要命行不行,起码给个铺垫啊。”他像是个小学生,被起哄不得,楚子航又直白,他自然受不起。

楚子航认真听取了他的建议的样子,说,“对不起,我不太擅长找话题。”

路明非当下不知道怎么应答,敢情楚子航只是想找个话题。他心说,大哥啊,你说啥不好,非要搞个核爆级别的来。你问问天气不好吗?问问吃了没不好吗?

但他不知道这其实是楚子航的一种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坦诚,他思维轨道笔直,因此也诚实地问出了脑子里冒起来的第一个问题,连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好奇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好奇了,如此可见一斑。

“所以师兄你帮我就想打听我的八卦?”他心里说哪能,楚子航哪里有这个闲心关心他这种常年在底层挣扎的人,或者他天生就是一个菩萨命,路明非只是他普渡的芸芸众生当中最不起眼那个,这个人设可很适合楚子航了,那这还能叫帮吗?这怕不是楚子航的日常修行。

“不是,我帮你只是因为想帮你。”他还是一本正经,又因为回答得毫不犹豫不拿腔调,显得真诚异常——他对着路明非这段时间一直都真诚异常。“但是我不介意你能告诉我。”

你有什么好介意的。路明非觉得楚子航真的太一板一眼了,但又因为他否认了“菩萨命”这种可能有点开心。对他来说,独他一份的东西简直是他要找个地方藏起来的宝藏,有人可能不稀罕,可是他稀罕得很。

——不然陈雯雯单独留下来邀请他加入文学社的时候,他怎么那么义无反顾呢?

他没有父母疼,连生日都不过的,自然不能说有什么礼物。他很早就没见过他爸爸妈妈,据说他们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连叔叔婶婶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接到的只有几个官方人员的委托请求,和数目可以说惊骇的月度发放的抚养费。

他于是小学时候就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后来学到邓稼先先生为国家鞠躬尽瘁的时候,他看到那个为了原子弹的研制人间蒸发了数年,愣了好久;他觉得他爸爸妈妈肯定也是做这种伟大的事情去了,才不能回来看他的,自豪了好一阵。

但从他后来大了,小时候那种天真的崇拜就淡了,他就觉得他爸爸妈妈就算能搞导弹卫星,但他跟那些个已经发射出去的卫星是没啥区别的,他还是那种已经没什么用了的,因此是没人要的星星,就天天挂在天上,看这里和那里,人人都很幸福快乐的样子,但是他不。

他能得到的独一份的东西太少了,楚子航这么帮他,他又怎么能不感觉心里突然有点暖和起来了呢?好像即使在月之暗面,也足以维持自己心脏的跳动。

于是他说,“其实告诉师兄你也没什么…哎不对,你怎么知道的?”他这才想起来不对,楚子航怎么会知道陈雯雯?还直接问他喜不喜欢陈雯雯?这是什么展开。

楚子航没说其实全校都快知道了,看来他还是认真听取了路明非说话不要太要命的建议。“你跟着陈雯雯转的样子挺明显的。”路明非心中顿时一个大草,楚子航看到过他跟着陈雯雯转?这也太可怕了。“而且你的班上有人也喜欢陈雯雯,就会把这件事当笑话讲。”

——有的人总是要踩在其他什么人上面,才觉得自己了不起。

他心下了然,但对于具体是谁又没有明确的答案,他不好问楚子航,总觉得他问了就跟要楚子航打小报告没什么两样,他可不喜欢别人打小报告了。“我跟着陈雯雯转是因为她对我很好啊…那我当然也要听她的呀。”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多失落,自己是看不到的。不是爱情里面那种求而不得的失落,而是无人问津的,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关怀的失落。他这么一下,楚子航心里那颗蒲公英的种子又开始摇曳起来,扯得他也有点难受。

“我知道了。”楚子航难得因为他找的话题而感到后悔,在这里是退让了。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本来声音就好听,这一退却就柔软了起来,路明非听得一激灵,怎么都有几分委屈的意思。

“别啊师兄你…我们好好讲话行不行,我都招了还不成吗?”这怎么就能委屈了呢?路明非心里也是战战兢兢,不知道到底怎么了——难道大众男神楚子航的真实面目是个听不到八卦就蔫水儿的小白菜?这不会是在玩反差萌吧…好比小埋。

楚子航疑惑更甚一筹,他都退一步了,表示这个话题可以停在这里了,他怎么没好好讲话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啊没有啊,就是师兄你听着挺难过的?”他被楚子航问愣了,所以所谓委屈全都是他的想象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也是,楚子航怎么会委屈呢?

楚子航竟然突然笑了,他没见过楚子航笑,可能也没什么人见过楚子航笑。这一下太突然,他感觉就像物理书上那个被瞬间给了一个巨大动量的小球,扑哧扑哧地滚出地球,滚出太阳系,穿过假想的奥尔特云,直奔银河系中心的黑洞而去。

简单一点来说,他就是被吞噬了,笑起来的楚子航太近了,近得触手可及,连从不相信自己可以触碰什么,可以拥有什么的路明非,都忍不住要动心了。

“我只是觉得我不该问这个问题。你看起来也很难过。”楚子航就笑了一下,又立即恢复了原状,就好像这个笑把他自己都惊到了一般。

“我?”

“你。”

路明非说不出话,他只是想,这条路怎么这么长,好像永不终结。

——他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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